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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事村里人把我献祭给山神,但他们不知,山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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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

我在山下杀了人,兴冲冲地拎着滴血的人头去庙里讨赏,沿途的山精*怪都看呆了。

“山神庙”有棵盘根虬结的十人合抱之木。

我打小通灵,一眼就看到树干上斜倚着一位神仙,白发无须,俊美无双。

“师父。”我开心地蹦跶过去,将人头献宝似的举过头顶给他看。

神仙师父淡漠地撇了一眼,声音清冷:“嗯。”

嗯?

我将碍事的人头随手抛进庭院的草甸中,眼巴巴地仰着头:“师父,求夸,野心不大,一个抱抱就好啦。”

山里头的花妖曾说我长的美,一双杏眼澄澈清丽,能看破世间的一切污秽,眼波流转间也勾人的紧。

我努力将眼睛睁到一个最好看的形状,恨不得眼睛能化成钩子将师父勾下来。

可是师父只是居高临下地扫了我一眼,不急不缓道:“为师记得与你说过,师父是个高危职业。”

听了这话,我仿佛泄了气的皮球,瞬间没了斗志。

那花妖指定是在骗我,等我下次见到她非要薅她几片花瓣才解气。

“记得,和师父同列仙班的神仙,有一个为徒弟挡刀成了残废仙人,有一个为了徒弟心甘情愿堕入轮回,有一个为了徒弟跃下诛仙台*飞魄散…”

我狠狠踢了一脚地上的叶子,心里郁闷极了。

师父给自己灌了一口清酒,对我流利的应答甚为满意:“所以嘛,请和为师保持安全距离,我可不想哪天落个那种下场。”

所以遇到危险这个便宜师父是万万不会为我挡刀咯?说不定还会把我打包好交出去然后附带一句:“请自便,慢走不送。”

我叹了口气,将草丛里的人头捡出来,拿到后山喂“来喜。”

来喜是只狼,被狼群孤立的狼。

我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,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。

我生在山脚下的簸箕村里,娘生我时大出血,还没来得及看我一眼就咽了气。

爹含辛茹苦把我养大,却被我招惹的野*吓死了。

我自小通灵,常常能看到常人看不见的东西。

比如村口槐树上挂着的穿着红嫁衣的女人,桥头趴着的满脸水珠全身肿胀的小男孩,李家院子里被剁碎埋在花园的无头人。

她们知道我能瞧见她们后,常常在阴气最重的夜间来我家房前屋后晃悠。

爹是被活生生吓死的。

爹死后的那天,村长带着三个壮汉来我家将我绑到村口的槐树上,准备活活将我烧死。

那个脖子上栓着绳的女人朝我惨淡一笑,像荡秋千一样在树枝上飘来荡去。

我想到家里尸骨未寒的爹,放声大哭。

肯定是我哭的声音太大,村里算命的瞎眼儿循声而来,捋着胡子颤颤巍巍道:“此女不详,不详啊,若她肉死,苦厄就会转嫁到杀人者身上。”

瞎眼儿是村里人的信仰,他的话就是上天的旨意,他将我不详之身拍板钉钉,但同时也救了我一命。

那些嚷着要烧死我的众人皆后退一步,你望着我望着你。

最后我在槐树上被绑了三天三夜,路过的人皆绕道而行,我生生用牙磨断了绳子才幸存一命。

自打那以后,以我为半径的方圆几里无人敢来,我从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成了人见人躲的瘟神。

他们不敢杀我,却天天请神拜佛求我横死。连那些*髫小儿也被大人教着朝我喊顺口溜:

筱青你为啥不出门?

因为你屋里有*哩。

烂眼睛,臭耳朵,拿起杆杆到处戳。

缺门牙,断胳膊,打死筱青不流血。

我知道他们是在咒我,同时也在逼我去死。

我日日听着那些童稚却又恶*话语,一度想用裤腰带悬梁自尽。

就在我心理防线层层溃败之时,他们真的请来了神仙。

贺山是村后山庙里的神仙,他衣袖一挥带走了我,我缩着脖子求他:“不要抹我脖子,我怕疼,也不要把我扔进河里,衣服会湿的,也不要……”

他给了我一弹指,要我跪下拜他为师。

我愣了半秒,毫不含糊地直直跪下,膝盖在庙里的青石板上发出“咚”的一声。

“师父在上,请受徒儿一拜。”

也就是从那天起,我的耳边再也没了恶*的诅咒,不用忍饥挨饿人人喊打,也没有轻生的想法了。

一道呜咽打断了我的思绪,我低头一看,是“来喜”。

它瞎了一只眼睛,尾巴像狗一样夹在屁股中间,灰白的杂色狼脸上还交织着深浅不一的疤痕。

这幅样子,难怪狼群会孤立它。

我揪着人头的头发,将血肉模糊的断口递到“来喜”嘴边,它仿佛是饿极了,大口大口撕咬着人肉,涎水流了一地。

我爱怜地抚摸着它的狼头,多少有点同病相怜的意味。

看着最后一坨人肉被“来喜”咽进肚子,我心里十分欢喜。

按人头算的话,师父又有六桩功德了。

人头是个横行乡野的大盗,已经有十几个人死在他的刀下,这次幸好我赶上了,救下了六个过路的商人。

我眯着眼睛蹦跶回庙里,正赶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跪在蒲团上请愿。

这无名山山势险峻,夜间还有游*野*,一个老人家怎么大晚上跑来请愿?

贺山不在供桌的神位上,而是懒散地倚靠在破庙的木头门上,仰着下巴像是在赏月。

亏得老人家背对着他那么虔诚。

他看见我,修长的指头放在嘴边,朝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。

我放低脚步声凑近,听到那老人家不住地重复着一句话:“神仙啊,救救我儿吧,我在这给你磕头了。”

说罢,咚的一声。

我静静地看着老人家念了一炷香的功夫,体力透支后,她穿过贺山的身体离开了。

我挑眉:“还是不管?”

他负手而立:“不管。”

我沉默地看着他,终于问出了我一直想问的话:“师父,我克死了爹娘,村里人都说我是不祥之物,请神拜佛只为求我横死。师父,你为什么不帮他们,反而收我为徒?”

他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

“世间有神,但神不救人。”

“人,得自救。”

他说的冷漠,但是又好像不对:“可是师父,你今天让我去杀那个大盗,不也是救人嘛?”

他将目光投向黑魆魆的山脚,眉眼在清冷的月光下俊朗如神邸,不…就是神邸。

“这是他们的命数,你不懂,莫问。”

哦,原来是我不懂。

我顺着师父的目光看过去,突然瞧见蹒跚下山的老人身后有一抹阴影。

“师父”我急忙喊道:“老人家身后有阴气,可能沾上什么邪物了。”

“邪物?”师父定神看了一会,表情严肃:“既然有邪物,那就不能袖手旁观,你跟上去确认一下。”

我点点头,走到庙门口,师父又喊住我:“此去凶险未知,你带上这个,危险之时能救你一命。”

他一挥手,我怀里突然多了一只毛茸茸的兔子。

“这…是什么?”

我戳戳兔子毛茸茸的耳朵,这玩意能救我?

“不得胡闹,为师已经将一缕神识注入这躯壳,你且赶紧跟上那老人。”

怀里的兔子突然口吐人言,还是师父的声音,我差点将它扔出去。

远远和师父对视了一眼,我心里升腾起一个奇异的想法…若是师父变成了兔子…

这…也太可爱了吧。

我抿着唇,绷住笑意转身就往山下跑。

老人家徒四壁,煤油灯幽幽亮着,看着就有*。

我悄悄跃上她们院里的梧桐树,觉得这里的阴气有点奇怪,明明很轻,却压的人喘不过气。

借着月光,一口古井引起了我的注意。

井一般都是圆的,老人家院里的井却是八角的,高出地面一点,上面有奇怪的纹路。

更夫敲着竹梆子报三更已到,老人家屋里豆大的烛光还透过窗户摇曳着。

我觉得不对劲儿,抱着树干呲溜一声滑下去,轻手轻脚移步到窗户跟前,未了用沾了唾液的食指轻轻在窗户纸上戳了个洞。

我将眼睛凑过去,里面的画面让我毛骨悚然。

正对着窗户的一边有一个木制的梳妆镜,刚才去请愿的老婆婆直直地坐在铜镜前,正在用一把锈迹斑斑的梳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稀稀拉拉的头发。

微弱的烛光根本看不清镜中的人脸,恐怖的是老人的姿态和动作,她翘着兰花指,佝偻着后背,但脖子挺的笔直,绝对不是一个老人该有的姿态。

再者,哪个老人会三更梳头?

我见的*怪多了,但也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得够呛。

对了,请愿的时候老人说救救她儿子。

我转着眼睛打量屋内,里面陈设简单,根本就没有第二个人。

我心里闪过一丝不安,再看时,镜子前已经没有老婆婆的身影了。

去哪里了?

02

我扒在窗台上朝里面张望,突然,我的血液仿佛在一瞬间凝固了。

一只灰白的眼睛

隔着窗户纸上的小洞

直勾勾的

和我对视!

我吓得大叫一声,踉跄着退到院子里。

下一秒,门打开了,老婆婆逆着烛光直直地立在门口,微笑着看着我。

她笑的很奇怪,嘴巴弯起的弧度像刀刻上去的一样。

一动也不动。

一种危险的直觉告诉我要马上离开这里。

我刚动了动脚,脚踝就被大力抓住,我浑身僵硬,缓缓低头。

那口八角井就在我身后,里面伸出一只惨白的手,正死死地抓住我的脚踝。

我强忍着恐惧,死命将指头一根一根掰开,在这个期间,老婆婆一直保持着那个微笑的弧度死死地盯着我看。

那只手终于无力地落下,我头也不回地跑了。

仓促间,我听到几声微弱的“救命”,好像是从那口井里传出来的。

但是我顾不了那么多,抱着兔子一股脑跑出村子。我气喘吁吁地爬上树,颤抖着声音将看到的一切给师父讲了一遍。

兔子动了动耳朵,师父的声音响起:“确有古怪,那老人应该是被附身了。”

天晓,我又壮着胆子摸到老人家。

远远的,我看见老人在择菜,那种诡异的姿态已经恢复正常了。

我咳了一声,装作讨水的样子:“老奶奶,讨口水喝。”

老人转过头,面容慈祥,颤颤巍巍道:“哎好,等等啊小姑娘。”

我松了一口气,看样子白天那邪物是消停了,趁老人进屋的时候我趴到井边观望,里面黑黢黢的,什么也看不清。

“小姑娘,你的水。”老人端着一个缺口的陶瓷碗给我。

我刚想喝一口,突然想到昨晚井里那只手,这水……

我假装抿了一口,向老人搭话:“老奶奶,你家这口井为什么长的和普通的井不一样啊?”

“哦,这个啊,听我祖上说,这井原本是口枯井,好像是一个道士在这里镇压了邪祟,不过从我爷爷开始,他就将这口井打通,用作水井了。”

我眼皮跳了跳:“镇压邪祟的古井你们也敢动?”

老人笑笑:“这么多年过去了,也没发生什么事啊。”

我觉得不对劲,老人昨晚摸黑上山请愿的样子哪里像没事?

我迟疑了一下:“那…你儿子呢?”

“儿子?我没有儿子啊。”

我如五雷轰顶般愣在原地。

哪里出错了?

这个老人昨晚分明去山神庙了。

莫非眼前这个老人还被什么东西附着?

我屏气凝神,可是面前的老人确确实实只是个凡胎肉体。

那昨晚上山的是谁?

我将碗还给老人,怎么也解不开这个疙瘩。

我找了好久才在一块石头后面找到一只凤仙花妖,一大片凤仙花就出了它一只花妖,此刻正百无聊赖地用凤仙花瓣给自己染指甲。

“喂,小妖精,找你打听点事情。”

小花妖愣愣地看着我,又转头向后看了一眼,用蚊子细地声音问:“你…在跟我说话吗?”

我点点头。

她不可置信地扇动着蝉翼般的翅膀飞到我肩膀上:“天啦,你能看见我?我从成形到现在还没有任何人跟我说过话呢。”

孤独的滋味确实不好受,我理解她。

“我想找你问点事。”

小花妖围着我飞舞了两圈:“没问题啊!好不容易有人和我说话,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。”

我指了指老人的院子:“那个院子住了几口人?”

“就一口人啊,是一个老婆婆。”

我心沉了一下:“那最近这附近有没有发生什么怪事?”

“怪事嘛?”小花妖沉思了一下:“好像没有。”

“那有没有谁离奇失踪什么的?”

“没有吧。”

若那邪祟没有害人,师父是不能插手命数的。

我有些失落,拍拍兔子的脑袋:“那好吧,看来是我们判断有误。”

我向小花妖道谢,她一脸舍不得我走的样子。

我承诺下次下山来找她聊天,她高兴地答应了。

“对了”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道:“前段时间村尾的李婆和她的儿子出远门了,说是去牛家村置换点牲畜,按道理前两天都应该回来了。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没有消息,这也算不上怪事,可能是李婆脚力不好路上耽搁了。”

她说的犹犹豫豫的,可能觉得这个事和我打听的事不太相干。

“李婆?儿子?”

我心里闪过一些东西,但是很乱,就像散落在各处的珍珠,需要一根线串起来。

我将断断续续的思路给兔子说了一遍,师父清润的嗓音抚平了我心头的焦躁:“如果非要给这些异象一个合理解释的话,你这思路确实不错。不过眼下也不着急,既然八角古井在,那邪祟就跑不了,我们只需引蛇出洞就好了。”

我搔着兔子耳朵,心里有点不踏实。

等到半夜,我从怀里取出生符贴在那颗梧桐树干上。

生符上滴了我的血,加上符咒会让邪祟误以为是生人。

我蹲在梧桐树顶,屏息凝神盯着八角井和门口。

月上梢头,三更已到。

房门吱呀一声开了,在寂静的夜间十分刺耳。

老人又以那种诡异的姿态出现了,更奇怪的是,今天她还簪了花,红艳艳的花别在耳后,平添几分恐怖。

她脚不沾地,在院子里飘来飘去。很快我就发现了,她是在跳舞。

用一个老人的躯体,在跳一支古老的舞。

我怕她抬头发现我,所幸梧桐叶繁茂,今夜的月光也不甚明亮。

她跳了一会,还咿呀咿呀唱起曲儿。

我无心欣赏,只觉得这一切诡异的不像话。

但我最担心的还是,那个符咒能不能骗过她?

她一个人独舞了一会,对着八角井招招手,接着更恐怖的一幕出现了,井里突然伸出一只手,然后慢慢地…慢慢地爬出来一个人,全身湿淋淋的,是一个青年的模样。

我大脑飞速运转,联想到那晚听得到那声“救命”,大概能确定他就是那个花妖口中李母的儿子。

时机成熟,我默念咒语催动符咒,空气中立马弥漫起生人的味道。

那邪祟停下舞步,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贴符咒的地方。

刚从井里爬出来的青年像个傀儡似的,那邪祟一松手,他就扑通一声倒地上了。

邪祟慢慢地靠近梧桐树,我瞅准时机,握着匕首俯冲直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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