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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我爸出轨,我妈折磨了我一辈子上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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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六下午,苏澜约我出去喝茶。

她说要介绍个朋友给我认识,我看没其他安排就应约了。

来到苏澜说好的茶馆,在茶馆门口,我们前后脚到达。

“真准时!”苏澜挽住我的手,和我一起走进茶馆去。

“二位订座了吗?”服务员迎上来问。

“我朋友到了,22号桌。”苏澜答。

“二位请跟我来。”服务员领着我们走了进去。

“怎么突然想给我介绍朋友呢?”我好奇问。

“放心,不是给你介绍对象,人家有女朋友的。”苏澜哈哈笑。

“没点正经!”我摇头笑。

“他女朋友有人格障碍,喊你过来一起听听什么情况。”苏澜道出了真相。

“原来……”说话间,我们已经来到了22号桌旁。

一个大约30岁左右,带着眼镜,长相儒雅的男子在看到我们后,随即站起身,跟苏澜打招呼:“阿澜,你们来啦!”

“我们可没迟到,是你早到而已。”苏澜笑着打趣,又分别为我们介绍了一下:“肖扬,随心”。

“你好!”肖扬礼貌向我伸出手,我回握了一下对方:“你好!”

打完招呼,我和苏澜同排入座,肖扬喊来服务员。

“想喝什么茶?”肖扬问,他的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微笑,整个人看上去很随和。

“红茶好不好?”苏澜问我。

我点点头,肖扬让服务员给我们送上茶水和茶叶,尔后,他边给我们泡茶,大家边闲聊起来。

过了一会,苏澜问:“瑛子最近怎样?”

肖扬的表情稍微严肃了一下,说:“还是老样子,经常怀疑有人跟踪她,别人一靠近她就觉得别人想害她。”

我看了苏澜一眼,苏澜点点头对我说:“是的,瑛子应该有被害妄想症。”

“一般有被害妄想症,应该是早期,特别是童年时期有非常不好的经历,例如被父母或身边的人虐待,*打,甚至性侵,造成内心极度的恐惧感,才会发展出的一种人格障碍。”我说。

“对,瑛子确实有个非常悲惨的童年!”肖扬说起女朋友的时候一脸心疼。

“瑛子的爸爸在她出生没多久就出轨了,她妈妈是个性格非常偏执又暴戾的人,瑛子爸爸出轨以后,她妈妈把恨意都发泄到女儿身上,经常对瑛子非打即骂。”肖扬跟我们说起女友的过往。

“瑛子小时候一定过得很苦。”苏澜感慨说。

“我听瑛子说过,小时候吃饭发出声音都会被她妈妈*打一顿,她还经常被她妈妈关在黑屋里,所以瑛子现在非常害怕黑暗,晚上睡觉都不敢关灯。”肖扬说。

“这种严重的话,可能连电梯都不敢坐,会有密室恐惧症。”我说,因为我曾经也接过这种类型的案子。

“对对对,她家住在8楼,她一个人是不坐电梯的,除非有人陪她,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便利店里,当时店员就看了她一眼,她就觉得人家对她有企图。”肖扬说。

“那她应该也有幻听和幻觉现象。”我分析。

“我带她去看过几个心理医生,心理医生也是这样说的,因为她经常觉得有人在监视她,我们出去吃饭,服务员过来送个餐,她也觉得别人可能想绑架她。”肖扬说。

“有药物治疗吗?”我问。

“前二年一直是有吃药的,今年有好转,心理医生建议她停药看看,可我发现她的情况还是时好时坏,我担心她复发”肖扬担忧说。

“心理医生不是定期给她辅导吗?”我又问。

“她其实比较抗拒心理医生,我才想着找心理咨询师试试,本来打算找阿澜的,不过……”肖扬绕绕头尴尬笑看着苏澜,苏澜则一副无辜样子耸耸肩。

看他们俩的表情,估计是还有什么隐情,苏澜今天才会把我也喊来。

“瑛子不待见我。”苏澜自我调侃了一下。

“难得也有你搞不定的人!”我玩笑了一句。

“没办法,谁叫我姓苏,我还一直以为姓苏的是世上最可爱的人,没想到……”苏澜继续自我调侃。

见我一头雾水的样子,肖扬尬笑解释:“瑛子爸爸外面的女人也姓苏。”

肖扬的话让我忍不住笑出了声,我同情地看着苏澜说:“你躺着也中枪,哈哈!”

“可不是吗,第一次见面瑛子还挺喜欢我的,结果有一次她无意中听到别人在电话里喊我苏小姐,从那以后她对我的态度就变得很排斥了。”苏澜‘无辜’说。

“在瑛子看来,姓苏的都是坏女人。”我吃吃看着苏澜笑。

“总之你和她做辅导的时候,不要提姓苏的就是了。”苏澜好心提醒我。

“随心姐,我知道你辅导过这类案例,你觉得瑛子还有机会康复吗?”肖扬突然问了一个严肃的问题。

我看了苏澜一眼,才看向肖扬说:“坦白说,这种童年经历过严重创伤的后遗症,很多人一辈子可能都无法痊愈了,我相信苏澜也跟你说过这一点。”

肖扬听了我的话马上低落起来,说:“其实,我咨询过很多心理医生,国外的专家也问过,大家都这么说……”。

“肖扬,不要气馁,瑛子现在也还好,只要不发生什么事情刺激到她,再定期做心理辅导,她的生活还是可以正常过的。”苏澜安慰自己的朋友。

肖扬点点头,整个人看上去还是有点沮丧。

“你想过……放弃瑛子吗?”我问了一个考验人性的问题。

肖扬微愣了一下,眉头紧锁思考了大概3分钟才说:“不怕和你们说,今天早上我妈又和我起争执了,我家人根本不接受我和瑛子在一起。”

“那你坚持下去的动力是什么?”我又问。

“我答应过瑛子会好好保护她的……”肖扬沉重说。

“肖扬,你有没有想过,也许你只是同情,或者可怜瑛子呢?”苏澜也问。

肖扬又点点头:“我想过,一开始我也以为我只是同情她,但后来我发现我是喜欢瑛子的,我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感觉,很快乐很简单,看着她笑我很满足,我也喜欢她依赖我,而且她特别单纯,还特别善良,看到小动物受伤都会抱回家照顾那种。”

“瑛子遇到你是她的幸运,因为你看得到她身上的优点,而不像普通人只带着有色眼镜看她,觉得她有精神病。”我由衷说。

“我其实也没那么好,我也曾迫于家人的压力想过放弃,但最后还是舍不得。”肖扬如实说。

“可以理解,毕竟和有人格障碍的人在一起压力会非常大,你需要付出很多时间精力去照顾对方,还有承受外界的压力,时间长了谁都会累的。”我就事论事说。

“所以我家人坚决反对我们在一起,可是……我不想放弃!”肖扬的语气有一股坚定。

我和苏澜相视而笑。

苏澜为我添了一杯茶,说:“怎样,我朋友是不是让你刮目相看了。”

我点点头,欣赏地看着肖扬笑道:“确实,难得这世上还有如此有情有义的男子。”

“那你同意接瑛子这个案子了!”苏澜对肖扬做了个OK的手势,我摇头轻笑。

“谢谢你,那瑛子就麻烦你了。”肖扬真诚向我道谢。

“你安排个时间,我和瑛子先见个面。”我说。

“好!”肖扬马上答应。

我们三个以茶代酒碰了下杯,之后,继续讨论瑛子的问题……。

三天后,肖扬再次约我见面。

这次见面,我们约在瑛子经常去画画的莫奈尔美术馆。

在画馆门口,我见到了一身悠闲装,站在玻璃窗前看着画室内的肖扬。

“肖扬!”我喊了他一句。

“随心姐,不好意思,麻烦你跑这一趟了。”肖扬抱歉说。

“没事,正好出来看看画展,瑛子在画画吗?”我也透过玻璃窗,看向画馆里正在安静画画的那些学员,在人群里寻找瑛子的身影。

“对,第二排第三个,穿白色衣服那个。”肖扬跟我说。

我顺着肖扬的话,很快就找到了瑛子,果然如苏澜说的那样,安静画画的瑛子,确实长得不错,五官很秀气,远远看去有一种恬然之美。

“瑛子学的是抽象画吗?”我问。

“对,不过老实说,我经常看不懂她在画什么?”肖扬尴尬笑。

“你手机上有她的画吗?”我又问。

“有,我发给你!”肖扬掏出手机,给我发了几张瑛子的画。

我仔细观察了一会瑛子的画,才对肖扬说:“其实大部分有人格障碍的患者都不太擅于表达自己的内心,画画,是他们表达自己的一种方式,你看,瑛子的画大多色调偏灰暗,且画面有一股凌乱感,其实是在反映瑛子的内心世界,对外界很多事物的感知是混乱的”。

肖扬安静听着我解说。

“好比,这个车厢里有好多人,这些人都在说话,别人的‘语言’在瑛子笔下变成又杂又乱的线条,最后都向这个方向移来,应该代表瑛子去坐车的时候,车厢很吵,吵得她很烦,她觉得这些声音很可怕,一直在追着她。”我边指着画边对肖扬说。

“原来是这样,难怪她不喜欢坐车,每次坐地铁都说很吵,车上很多怪声音,我还一直以为是她神经兮兮。”肖扬恍然大悟。

“说明瑛子惧怕嘈杂的环境,这可能跟她小时候成长环境有关,例如爸爸妈妈经常吵架,那个画面非常吵,对当时年纪尚幼的瑛子来说,是个恐惧的存在,即便现在长大了,她仍然排斥嘈杂的环境,这是社交障碍的一种。”我解释这种现象。

“原来如此!”肖扬点点头。

“还有你看,这个尖嘴巴,五个翅膀,眼神很凶的怪物,应该也是瑛子内心某个恐惧,这个恐惧就像个有五个翅膀的尖嘴巴怪兽。”我又指了指另外一幅画说。

“对,她很多次做梦都说有一个尖嘴巴的怪兽要吃掉她。”肖扬说。

“这个尖嘴巴怪兽,有可能是在影射她童年里的某个人物,例如她妈妈,尖嘴巴是因为妈妈一直用恶*的语言攻击她,五个翅膀,可能代表束缚,她妈妈一直想掌控她,对瑛子而言就是一种无形的束缚。”我根据经验判断分析。

“我见过她妈妈,面相确实很凶,对着她会有种无形的压力。”肖扬说。

我们说话间画馆已经下课了,学员们陆陆续续走出来,瑛子还在专注地画着画,丝毫没发现下课了。

“我们进去看看瑛子。”我提议道。

肖扬点点头,我们一起走进了画馆。

我们悄悄来到瑛子身边,在她左右二边站着,一起看她画画。

瑛子画的是一颗被关在巨笼里的大树,大树的根混乱缠绕在黑色泥土里,稀零的树枝被一条条铁链缠绕着,铁链又粗又壮,看上去有点狰狞,树干中心已经干枯,大树像是失去灵*的老人,在辛苦喘息着。

“如果在这里加个门,会不会好点。”我轻轻开口,打断了正在画画中的瑛子,她抬头看了我一眼。

“为什么要加个门?”瑛子不明白地看着我问。

“因为加个门,大树就可以出来玩啊!”我微笑道。

瑛子思考了一下,突然笑了,说:“对哦,我怎么没想到!”

说完瑛子马上转身重新动笔,肖扬惊讶地看着我,我示意他稍安勿躁,我们继续安静看瑛子画画。

“你觉得这个门怎样?”瑛子画完门又回头问我。

我认真看了一番,又说:“要不,再加把钥匙试试。”

“钥匙!”瑛子又陷入沉思去,好一会她突然想到什么那样兴奋起来,转身又投入画画中。

我和肖扬相视而笑。

甜品店内

我和瑛子面对面坐着,肖扬去给我们买甜品去了。

“姐姐,你是不是也喜欢画画啊!”瑛子好奇地问我。

“我喜欢看别人画画,但我自己不会画画。”我如实说。

“姐姐居然不会画画?”瑛子显然很意外,她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,那模样着实可爱。

“是啊,所以我觉得瑛子特别棒,画画好的人在我心里都特别厉害!”我真心说。

瑛子听了我的表扬,脸上好像吃了蜜一样甜,不过她还是腼腆笑了笑说:“我……其实很笨的。”

“谁说的,我们瑛子可聪明了。”肖扬端着雪糕和咖啡回到我们面前,在瑛子身边坐下,他放下托盘,先把草莓雪糕递到瑛子面前,再把香草咖啡递给我。

“谢谢!”我接过咖啡。

“姐姐,你为什么不吃雪糕?”瑛子又好奇问。

“嗯,我小时候也爱吃红豆雪糕,现在很少吃甜品了。”我看着瑛子笑。

“我也爱吃红豆,下次我请姐姐吃红豆奶冻好不好,我会做。”瑛子突然提议。

“好啊,那下次试试瑛子的手艺。”我笑,其实和瑛子相处还蛮开心,她很单纯,就像个还没长大的小女孩一样。

我们三个人开开心心聊天,愉快度过一个悠闲的下午。

离开甜品店前,发生了一件事情,让我第一次看到瑛子的症状。

在我们准备走出甜品店的时候,有个男的不小心撞了瑛子一下,男子本来是礼貌想询问瑛子有没有受伤,结果瑛子看到男子走向她时吓得马上尖叫起来,还撞倒一旁的桌子,引来整个甜品店的一阵小骚动。

瑛子的反应让众人大跌眼镜,不小心撞人的男子也被吓了一跳。

肖扬忙抱住瑛子安抚,我也抱歉对男子说:“不好意思!”,然后就拉着肖扬赶紧把瑛子带走。

我们匆匆忙忙走出甜品店,来到外面空旷的广场外一个角落里停下。

瑛子还是非常紧张,嘴里一直叨念:“肖扬肖扬,那个人刚刚一直在看我,他一定是跟踪我们去甜品店的……。”

“没有没有,他不认识我们的。”肖扬温柔安抚女友。

“不是,你相信我,我真的觉得他是跟踪我的,他……你相信我!”瑛子看男友不相信自己,急得都要哭起来了。

“瑛子别怕,我们先回家好不好。”我也帮忙安抚瑛子。

“不行,万一他继续跟踪我,不就知道我家住在哪里了。”瑛子惶恐说。

“这样,我们先回家,如果一会真发现有人跟踪,我们可以报警。”我说。

“没用的,之前有人跟踪我,我报警,警察说我证据不足,就把人给放了。”瑛子摇摇头说。

肖扬无奈看了我一眼,小声跟我说:“她真报过警!”。

正当我想再开口的时候,瑛子的电话响起了。

听到电话铃声,瑛子马上犹如惊弓之鸟那样整个人都不好了,嘴里还哆哆嗦嗦叨念:“是妈妈……”

肖扬搂住瑛子,低头安抚她说:“没事的,”

电话一直响到断掉瑛子都没接,她刚想松口气电话却再次响起,瑛子都快急哭了,可最后她还是颤抖从背包里掏出了手机。

“不接了,我们回家就好。”肖扬按住女友的手。

我仔细观察瑛子的反应,只见她眼眶红红的摇了摇头,最后还是接了电话。

(由此可见,瑛子非常惧怕她妈妈,哪怕面对妈妈的来电压力很大,仍然摄于妈妈的威严,不敢拒绝妈妈的掌控,这是长年累月的习惯,导致的一种本能反应)。

电话一接通马上听到一把尖锐的中年女声:“你死去哪里,电话半天不接,又去那勾引男人了是不是,你这个贱骨头……”

漫骂声充斥在我们三个人之间,肖扬一边尴尬看着我,一边担忧看着女友。

此刻的瑛子早已满脸苍白,好半响她才瑟瑟发抖说了一句:“我现在回去。”

说完,她迅速挂掉电话,把手机丢进背包去,之后又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,无助地低着头,身子还微微颤抖。

我从包里掏出一颗口香糖,递给她说:“姐姐有时候紧张会吃颗口香糖,你要不要试试。”

瑛子看了看口香糖,又看了看我,问:“吃口香糖就不紧张吗?”

“你试试看!”我鼓励她,她犹豫了好一会,才接过我手上的口香糖,又看了看肖扬,才撕开口香糖的外包装纸。

(心理学研究发现:嚼口香糖通过咀嚼调节神经,刺激血液的流动,及唾液的分泌,同时嚼口香糖时发出的声音,会使感官集中在当下,暂时从一些焦虑性事件或焦虑性环境中脱离出来,起到一定程度的转移注意力,可适当缓解焦虑情绪)。

“怎样,姐姐的口香糖好吃吗?”我问,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。

“还可以,有点苦,又有点甜。”瑛子说。

“口香糖就像我们的生活一样,有苦也有甜,你看,有肖扬在,是不是好甜,刚刚吃的草莓雪糕,是不是很甜。”我微笑看着瑛子。

(作为咨询师,在患者情绪不稳定的时候,一定要让她感受到你的共情和接纳,特别对于这种有人格障碍或抑郁症患者。

他们的内心,常常会觉得自己被这个世界抛弃了,这时,可能别人一个微笑,或一个善意的眼神,对他们来说,都是带他们走出黑暗世界的一束光明)。

瑛子愣了愣,才点头说:“对,很甜。”

“那瑛子不要忘记,下次还要请姐姐吃红豆奶冻哦。”我摸摸瑛子的头,她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。

“好!”瑛子点点头。

“不如,姐姐下次带你去看沙画好不好?”我又提议。

瑛子点点头又摇摇头,整个人突然变得很安静。

我看瑛子的状态不是很好了,只能对肖扬说:“先送瑛子回家吧,回头我们再说。”

肖扬点头说好,准备和瑛子离开。

他们临走前我又嘱咐了一句:“慢点开车,让她在车上眯一会。”

肖扬点头应允后牵起女友的手,温柔对她说:“瑛子,我们走吧!”

瑛子被肖扬牵着走了几步,又停下来回头看了我一眼,说:“姐姐,红豆奶冻你喜欢吃冷的还是热的。”

我笑,说:“都可以,瑛子做的奶冻一定很好吃。”

听了我这话,瑛子这才满意转身,跟着肖扬走了。

我看着他们逐渐远去的背影,心底不由得暗暗担心起来。

一周后,我突然接到瑛子的电话,还是在凌晨2点的时候。

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,把我从睡梦中吵醒,我迷糊看了一眼手机才接电话。

下一秒瑛子的声音就传来:“姐姐,我是不是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,妈妈说,都是因为我,爸爸才不要我们的,是我害了妈妈,是我害了她……”

我几乎马上就清醒过来了,我迅速从床上坐起来,轻轻问:“瑛子,你在哪里?”

“我在,我在……姐姐,屋子好黑,我很怕,有老鼠的声音……”瑛子颤抖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,还伴有断断续续的低泣声。

在安静的午夜里,听着瑛子的这些话,我都忍不住有点冷飕飕的感觉,脑海里还迅速浮现一个画面:瑛子被关在一个黑暗的小屋里……。

老天,瑛子不会又被她妈妈关起来了吧!

可瑛子已经25岁了,不是当年那个小女孩了,还是说,这只是瑛子的幻觉呢?我在心里暗暗思索这些问题。

“瑛子别怕,如果觉得屋子太黑,我们开灯好不好?”我试着引导她。

“没有灯,我找不到开关,妈妈让我在黑屋里反省,我知道是我不乖,她让我冲冷水澡,生病了才能给爸爸打电话,让爸爸回家,可是水太冷了,我很难受,真的很冷……”瑛子的话让我一阵心疼,我知道她在向我回忆她的童年。

瑛子继续‘自言自语’说:

“妈妈说我是没用的贱货,跟那个姓苏的女人一样,只会装可怜,她打我,我很疼,忍不住哭,她用袜子塞我嘴巴,说不想听到我的哭声……”

“我饿,妈妈不让我吃饭,说爸爸不回家就没饭吃,水都不给我喝,很渴……”

“妈妈说我是个害人精,如果我是儿子,爸爸就不会找别的女人生儿子了……”

“妈妈还说,爸爸如果敢离婚,就抱着我去死,她会把我从阳台推出去……还要在房子里烧火,我很怕……”

我安静听着瑛子的悲惨童年,心底无限唏嘘。

这些年来我听很多年轻姑娘说过:我恨我爸当年出轨,可我更恨的是我妈为什么不离婚?

姑娘说,自己妈妈总说是为了她才不离婚,可明明是她妈妈不敢离婚,却非说是为了她,结果让她从小到大一直活在内疚里,总觉得自己是个罪过,害妈妈一辈子不幸福。

姑娘还说自己无数次想过自杀,觉得自己死了,妈妈就不用再为了她不能离婚了。

现实生活中,很多女人在糟糕的婚姻里百般隐忍,一次次强调,不离婚是为了孩子不在单亲家庭长大。

可当女人用这种委屈求全的姿态,去忍受男人的一次次背叛和羞辱,她内心是迟早会扭曲的,因为一个人在婚姻里长年累月没有得到爱和温情,甚至连基本的尊重都没有,时间长了势必会爆发。

压抑和焦虑,累积到一定程度总需要一个发泄口,这个时候,首当其冲受到波及的一定是孩子,因为孩子是家庭里,唯一一个比妈妈弱势的个体,也是唯一能被妈妈掌控,也无力反抗的那个对象,所以很多时候,孩子就成了妈妈在婚姻里愤怒情绪的发泄对象。

“姐姐,我好累,不知道怎么走下去了……”瑛子突然说。

很明显,瑛子心底承受的压力已经到了顶端,她不知道怎么化解这种压力,自己把自己困死在情绪牢笼里了。

“瑛子别怕,姐姐会陪着你的,肖扬也会保护你的。”我努力安抚她。

“肖扬,肖扬……真的很好,是我配不起他。”瑛子哭了。

“怎么会呢,肖扬可是勇士,他一定会保护瑛子的。”我边说边打开电脑,放了一些很柔和的轻音乐。

“姐姐,你真好,以前我做噩梦醒来的时候,都没人和我说话,后来遇到肖扬,我每次害怕就会打给他,他就会一直和我说话,还会唱歌给我听,可是今晚他没有接我电话,我知道,肯定是下午妈妈骂了他,所以他也不想要我了……”瑛子又呜呜咽咽哭起来。

我总算知道瑛子今晚为什么会病发出现幻觉了,可怜的瑛子,估计她也是临时想起我才打给我的,真不敢想象今晚如果没人陪她说话,她会怎样?

我躺在客厅的沙发上,盖着毛毯,想象瑛子就在我身旁,对瑛子说:“瑛子,你喜欢月光吗……”

夜,漫长又冷清着……。

隔天,一大早我就约了肖扬在一家咖啡馆见面。

肖扬行色匆匆赶来,一见到我就急忙开口问:“是不是瑛子有什么事?”

我把前天晚上的情况跟他说一遍,顺便问他昨晚为什么没接瑛子电话,肖扬却突然沉默了下来。

“是不是……出什么事了?”我在心底推敲各种可能性。

肖扬叹了口气,说:“医院了……”

我心底有股不好的预感,问:“因为瑛子?”

肖扬无力点点头,说:“对,我妈逼我离开瑛子,我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和她吵起来,我妈受不住刺激晕倒了……”

我同情地看着眼前这个心力交瘁的肖扬,可以想象他面临的压力。同时,我也暗暗在心底为瑛子担忧,如果肖扬顶不住家人的压力放弃瑛子,那瑛子……。

“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吗?”我只能问。

“有,如果可以,希望以后在我不能陪伴瑛子的时候,你不要放弃她。”肖扬竟然说。

我的心已经为瑛子凉了一半了,虽然理性上我理解肖扬这番话,但是情感上还是觉得有点遗憾,可惜。

肖扬见我没出声,又说:“你放心,瑛子辅导的费用我会一直承担的,我……。”

他突然就说不下去了,也有种不敢与我对视的心虚。

我明白他这种尴尬,理解点点头说:“每个人都有他人生里的无可奈何,正如,我们无力改变很多现实一样。”

肖扬自嘲地笑,那笑看起来竟有点想哭那样。

末了他说:“其实有时候,我真希望我和瑛子一样,来自一个普通家庭,起码这样,我可以带着瑛子去一个没人打扰我们的地方,安静生活,过我们的日子。”

“有梦想是好的,万一实现了呢?”我故作轻松玩笑了一句。

肖扬难掩苦涩地笑了一下,那笑很无力。

“虽然知道你很难,但我还是想说一句,不要轻易放弃。”我忍不住说。

“我会的,其实不止我父母,瑛子的妈妈也反对我们在一起,她似乎很讨厌我和瑛子在一起。”肖扬不明白说。

“因为她怕你抢走瑛子,对她而言,她不会觉得我们是在帮瑛子,她只会觉得我们是在教瑛子反抗她,所以,她当然不喜欢你。”我说。

“真没见过这种妈妈。”肖扬无语道。

“其实她妈妈也是个可怜之人,一辈子活在自暴自弃里,总想控制身边的人,控制不了丈夫就控制女儿,她为什么怕你抢走瑛子,是因为如果失去瑛子,就没人可以被她掌控了。”我分析说。

“怎么会有这么人格扭曲的人呢?”肖扬难以置信说。

“应该她妈妈的原生家庭也是有问题的,不排除她妈妈也有童年阴影。”我说。

肖扬惊讶地看着我。

“所以,瑛子要治疗,必须和她妈妈分开住,如果不分开住,瑛子治愈的可能性很低。”我提出我的观点。

“可是……,唉,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这么难呢?”肖扬感叹道。

“可能,这就是人生!”我也忍不住感慨道。

其实,心理咨询师也不是万能的,一个案例的成功与否,很多时候需要结合患者所面对的环境因素,客观因素等情况,中间只要有一个环节出现问题,就可能随时让整个局面陷入僵局。

(未完,待续)

作者:随心

二级心理咨询师,法学/心理学专业,混过律所,闯过外企,写过专栏。

如果你有情感问题,婚恋难题,社交障碍需要心理辅导,欢迎随时来找我聊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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