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猫和老鼠一家亲的祥瑞,令唐代宗大喜,唯独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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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降祥瑞

年,唐代宗接报称,大唐天降“祥瑞”,有只猫和一只老鼠竟然同吃一只母猫的奶,还互不伤害,友爱如同胞兄弟姐妹一般。据陇右节度使朱泚奏报,此事发生在陇右道汧源县*士赵贵家。为了证明“祥瑞”的真实性,他还用笼子装着这对“猫和老鼠”呈献给皇帝。

猫和老鼠团结友爱

皇帝自然知道猫和老鼠是天敌。猫以捕鼠为“主业”,而老鼠见了猫大都要“风紧扯呼”。然而,在自己治下居然出现了猫和老鼠这两个死对头“一家亲”的和谐友爱名场面,唐代宗也难免会在惊异之余有些飘飘然,下诏将此事告知了宰相常衮。

唐代宗此举显然颇有发朋友圈求点赞的意味:各位爱卿你们瞧瞧,在朕的英明领导下,大唐境内不仅人类社会安定祥和,连动物界也受到感化,敌对物种化干戈为玉帛,母慈子孝、兄友弟恭。如此泽被苍生的皇帝,是否值得大家点个赞呢?

当头冷水

看出了皇帝的心思,常衮自然要顺着圣意,趁机拍个大大的马屁。他立刻率领文武百官,就“猫鼠同乳”之事向唐代宗表示了热烈的祝贺,各种阿谀奉承、歌功颂德的溢美之词充斥朝堂。

唐代宗对祥瑞还是很渴望的

然而,就在唐代宗在阵阵吹捧声中飘然欲仙的时候,百官之中却独有一人冷眼旁观,面无喜色。这位名叫崔祐甫的中书舍人板着脸孔,给皇帝狠狠地当头浇了一盆冷水:“我觉得这没什么可祝贺的,反倒是很值得忧虑啊!”

此言一出,正在兴头上的唐代宗自然不爽,率领众臣大拍马屁的常衮也同样不爽:如此普天同庆、君臣同乐的好事,你出来搅什么局?更何况我这个宰相率众祝贺,你怎么能公然跟我唱反调呢?必须要给个说法!

引经据典

崔祐甫显然也早有准备,在众目睽睽之下肃然说道:“臣听说《礼》中记载,古人迎猫神并祭拜它,因为猫能吃田鼠,保护庄稼。猫吃老鼠的事情记载在祭祀典籍中,是因为是除害利人的好事,即使再渺小也需要记录下来。”

猫捉老鼠乃是天性

此处,崔祐甫搬出权威经典,就是为了将猫吃老鼠定性为猫的天性所在。随后,他话锋一转,质问众人:“物反常即为妖。猫捉老鼠是天性,然而这只猫却不但不吃老鼠,还跟老鼠混在一起吃奶,明显违背了天性,成为了妖孽,为什么还要祝贺呢!”

说到这里,他已经将这个“祥瑞”摆到了与古籍经典、人类常识乃至大自然的规律相违背的位置上,用“妖”为此下了定义。这番言论进入通典籍、懂常识的唐代宗耳中,无疑会让他对“祥瑞”的本质产生怀疑,进而冷静下来。

类比与提议

而后,崔祐甫借这一反常之事进行了类比:“今天这只猫对待老鼠的态度,跟司法官吏不能检举奸邪小人、守护边疆的官吏不能抵御敌寇有什么不同呢?”此处恐怕还有画外音,猫跟老鼠称兄道弟,岂不是官匪成一家了?

类比推理是古人智慧的一大精髓,将猫不能捕鼠、不尽天职类比到官吏不能履职尽责之上可谓非常贴切,再加上隐含的深意,相比直言进谏更容易被皇帝所接受,把他从君明臣贤、四海升平的幸福幻想中拉回了现实世界。

刘向编订的《战国策》非常有名

仅仅让唐代宗清醒过来还不够,崔祐甫继续发挥知识渊博的优势,引经据典地为皇帝提出解决问题的方法:“根据刘向《洪范五行传论》的说法,朝廷恐怕得下达命令给负责监察的御史,审察侦讯贪官污吏,训诫边境官吏,不要放松警戒和巡查。如此一来,则猫便能建功,老鼠也无法危害百姓了。”

刘向是西汉文学家,其所著《洪范五行传论》将天灾和异象与国*人事联系在一起,发扬了“天人感应”学说。崔祐甫引用此书,把“猫鼠同乳”作为上天向人间示警的异象,以“天意”劝服皇帝发挥监察官员的作用,通过检查和巡视实现整顿吏治的目的。

劝谏结果

那么,他成功了吗?史书对皇帝反应的记载大同小异。小异之处是,《旧唐书》记载“帝深然之”,《新唐书》记载“代宗异其言”,而《资治通鉴》则说“上嘉之”。至于大同之处,则是唐代宗不久后便让崔祐甫负责主持吏部的组织人事工作,显然,皇帝是非常认可这番进言的。

崔祐甫在绝大多数朝臣阿谀奉承皇帝的时候,依然敢于单枪匹马跳出来唱反调,一方面源于自身清醒的头脑和独立思考的能力,另一方面则是由于他秉性刚直倔强,又出身望族博陵崔氏,敢于驳皇帝面子、同宰相叫板。

唐代宗也是一位力求振兴大唐的皇帝

同时,他劝服唐代宗的过程也值得赞赏:连续引用传世经典作为证据,增强劝谏的说服力,并且成功地运用了类比推理。在讲明“猫鼠同乳”昭示的吏治问题之后,他也没忘给皇帝送上一份解决方案,做到善始善终。

尽管崔祐甫否定“祥瑞”驳了唐代宗的面子,但是他的劝谏和建议符合皇帝想要励精图治、复兴大唐的理想,依然得到了皇帝的认可和重用。由此可见,性情刚直之人或许不及溜须拍马者讨皇帝欢心,但如果与皇帝治国理*的理念相合,还是可以有一番作为的。

后话

不过遗憾的是,崔祐甫的好日子并没有过上多久。年,唐代宗驾崩,唐德宗即位。与崔祐甫交恶的宰相常衮乘机借丧服之事兴风作浪,利用独自理*的机会,冒用同样有宰相职务的郭子仪、朱泚的签名,“联名”弹劾崔祐甫,把他赶出了京城。

参考资料:《旧唐书》《新唐书》《资治通鉴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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