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解放小黄人西方左翼思潮的新口号读刊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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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要列出一份当代最有名的网络表情包清单,小*人主题一定会名列其中。即便你没看过电影《神偷奶爸》,也一定用过。这个造型简单、自带呆萌、痞贱、慵懒等多个属性的小人儿堪称社交网络里的白衬衫,几乎百搭你想表达的各种微妙情绪。不过,多数时候,小*人的网络形象都是比较轻松的风格,和严肃的*治诉求似乎挂不上钩。

“小*人系列”的最新动画电影《小*人大眼萌:神偷奶爸前传》日前正在北美上映,主要讲述的是小*人们初遇格鲁时的故事。

《滚石》(rollingstone)杂志上发表于近期的一篇文章多少有些改变这个认知。文章记录了VOX记者丽贝卡·詹宁斯(RebeccaJennings)的一个观点,詹宁斯认为,小*人完全有潜力被西方左翼人士选取为新一代“劳工激进主义”的图腾。她认为,小*人的系列电影把它们塑造成了一群“笨手笨脚的白痴”,它们“渴望为主人(资本家)服务,并且愚蠢到没有意识到自己被用作棋子”,因此,左派完全可以借用“解放小*人”这个具有象征意味的口号来表达自身的诉求。

其实,詹宁斯并非仅有的对小*人所蕴含的*治文化意涵有过思考的人。尽管有着简单到过分的外表,但甫一出现即征服不同年龄段、不同审美的人群,小*人内在的“魔力”可能并不简单。小*人的流行,映射了哪些西方社会的现实?在疫情阴云未散、全球化预期饱受质疑的当下,重提小*人的*治意涵又反映出怎样的时代情绪?本期读刊,书评君就与大家分享与这一话题相关的有趣观点。

劳工阶级的投射还是刻板印象?

在年上映的电影《神偷奶爸》中,小*人(Minions)作为配角第一次亮相,他们在这部电影的设定中,是由格鲁(Gru)和尼法里奥博士用两杯香蕉泥、变种DNA和脂肪酸组成的胶囊状生物,专门帮助老大格鲁做各种坏事。随着意外走红,小*人的身世也被《小*人大眼萌》等系列电影补全:他们属于亿万年前由单细胞进化而成的生物。在格鲁之前,他们曾服务过多位“大人物”——比如埃及法老、拿破仑——和恐龙打过交道,还曾由于失误成功地消灭过吸血*德古拉。有趣的设定让这几部电影迅速蹿红,今年7月1日,该系列最新的作品《小*人大眼萌:神偷奶爸前传》也在北美公映,该片讲述的依然是小*人们在“前格鲁”时代服侍其他主人的故事。

小*人们有一些易被识别的共性:自带呆萌属性的技术宅、喜欢发出魔性的笑声、工作效率极高、爱吃香蕉、表演能力极强,还有搞砸事情的天赋。还有很重要的一点——喜欢穿着蓝色背带装——这一风格的服饰在很多人看来是工人阶级服饰的“萌化”。如果考虑到他们服侍的格鲁是一位类似包工头的人物,这样的联想就更加顺理成章。VOX近期的一篇文章就指出小*人所映射出的资本主义文化,小*人的形象滑稽、有几分荒诞,但终归是显得“不够聪明”,而且也只能通过服务于亿万富豪——在一个资本主义的体系下才能彰显其价值。

更重要的是,小*人代表着一种“标准化”与“可互换性”,它们往往成群出现,在叽叽喳喳的喧闹声中,个体的特色也淹没在群体之中,且“对他们的任何工作都满怀热情、竭尽全力”,除此之外,他们“不会流血也不会破裂,不需要医疗保健,也不知疲倦,甚至不受发育或年龄增长的影响”。不论是卓别林的《摩登时代》,还是泰勒对工作制度的改革,我们都能从中识别出相似的劳工处境。

《神偷奶爸2》()剧照。

年的一篇文章就曾指出过一个现象,即许多左翼思潮的文化符号开始在网络上传播,而小*人主题表情也赫然在列。文章认为,人们借助此类迷因表达对新自由主义文化的不满和厌倦,而且更关键的是,在Instagram等平台上传播此类文化具有双重的意义:网络迷因本身就带有左翼文化追求的平等性,任何拥有互联网和智能手机的人都可以制作和分享,同时,它们也很难被审查。

学者贾斯蒂娜·斯克拉尔奇克(JustynaSzklarczyk)的一篇文章深入分析了小*人的这类隐喻。贾斯蒂娜指出,小*人的历史微妙地对应着真实社会中劳动变迁的历史,穿着工人风格服装的小*人可以被看作是“福特主义”工厂时代的劳动者:在流水线工作,在家附近有稳定的工作。不过,小*人们在历史中不断地更换主人,他们“视罢工为失败”,有一种“后福特主义”式的自我期待,在高度的流动性中,“随时准备适应现代全球资本主义的变幻莫测”。从19世纪到21世纪,小*人们为各类资本家辛勤劳作,但劳动性质发生了类似从物质劳动到非物质劳动、从由工厂主组织和监督的劳动到由工人组织和监督的劳动的转变,贾斯蒂娜甚至认为,“紧贴着小*人身体的工作阶级制服、标准化的亮*色皮肤”,象征着他们甚至无法“拒绝和放弃自己的阶级身份”。

在贾斯蒂娜的视角下,小*人电影也塑造了特定的劳工形象。她指出,在20世纪之交,医学、精神分析和社会学的论述制造了一种独特的“歇斯底里”形象,它主要被既有的占主导地位的阶级用以将一些20世纪初的新“历史行为主体”——妇女与工人阶级污名化。不过,“歇斯底里”多少也反映出一些对传统父权文化的反抗。在某种程度上,喧闹、讲着不明就里语言的小*人继承了这种“歇斯底里”的特征,但贾斯蒂娜认为它们是一种“非人”的主体,它们同时也适应着一种“非人”的系统。

美国学者辛安妮(SianneNgai)也曾在《我们的审美类别:滑稽、可爱、有趣》(OurAestheticCategoriesany,Cute,Interesting)一书中有这么一个说法:针对成年观众的工人阶级流行文化通常会描绘三个审美类别——滑稽、可爱或有趣。而在这些描绘中,工人阶级的代表要么是“过度兴奋的傻瓜”、要么是一种令人惊喜的他者。在她看来,保持一种过度兴奋的状态,是工人阶级“保持不断劳作”的身体实践的要求。贾斯蒂娜则认为,小*人的形象交织了三者,而她对小*人所指的工人形象也抱有不满。如前所述,小*人不断服侍一个又一个主人,却又一次次给他们带来麻烦乃至杀身之祸,这似乎与更现实的社会权利关系的变化相吻合。即工人阶级“无意识”地剥夺了主人的权力,却因为有限的认知能力难以获得真正的解放。

人畜无害的“萌”:

全球化焦虑的“幼稚化”?

不过,比起严肃的、对抗性的*治冲突,我们能从萌萌的小*人里更容易直接读出的恐怕还是一种强大、温和、具有极强同化性的文化。年的一篇文章就指出,在一个全球化愿景屡遭挑战的年代,小*人可谓是绝佳的“全球化代言人”。文章认为,上一个类似的图腾可能是HelloKitty,它起源于年代日本的经济繁荣时期,起初在东北亚、东南亚流行,后传到西方,它具有“一种精致的可爱……这对大众天生有吸引力……对于孩子来说是如此,对于成年人来说,它能提供逃避现实的路径”。

和海绵宝宝、米老鼠、漫威超级英雄不同,小*人并没有稳定、突出的人格特征和叙事,他们的故事总在“搞砸些什么”,但却并没有刻意强调“友谊”、“爱情”、“家庭”这些主题。这种看起来充满着“解构一切”色彩的“萌”气质,却格外适合在这个年代征服生活在不同文明中的人们。文章指出,年,小*人全球流行,紧接着在*治领域接连出现全球化进程的倒退,英国脱欧、特朗普崛起,在印度、日本、奥地利、法国,极右翼**卷土重来,世界范围内工人阶级的被剥夺感迅速升温——这一切,都无法影响带有这种“萌”气质、人畜无害的小*人“无论走到哪里,都讨人喜欢”。

《小*人大眼萌:神偷奶爸前传》()剧照。

这种人畜无害的“萌”也让小*人备受好莱坞的青睐。对于好莱坞来说,影视的跨文化传播常常会因为叙事中的文化张力而遭遇风险。但该文章指出,小*人代表了一种“永久失败”的叙事,小*人们不仅可爱滑稽,而且永远会把事情搞砸——本质上它们是没有任何攻击性的。在这种解构一切的荒谬叙事中,“历史人物、*治、意识形态都会被调侃——电影变得去*治化,成为一种取悦所有人、冒犯少数人的行为”。

这让人有些不相干地联想到马克·马佐尔在《没有魔法宫》中对联合国的一个判断:如今我们都十分诟病联合国的低效和不作为,认为它已经丧失了坚定的推进世界主义理想的立场。然而,在这个强调文化多元的年代,恰恰是这个被诟病的问题,成为联合国旺盛生命力的来源,宪章精神的模糊性和组织内部的能动性,让它以一种更温和的姿态,得以更加平稳地嵌入复杂的国际局势中。小*人代表的文化,某种程度上也具有这种温和和模糊的特点。

恰如这篇文章的作者所说,小*人成功地将当代对全球化的焦虑“最小化”与“幼稚化”,在一个怀旧和民族主义情绪高涨的时代,小*人反倒传递出一种另类的全球主义未来想象——只不过,人们似乎很难判断这种想象本身有没有一个稳固的信念基础。还是说,它只是人们处在愤怒、无力、不满中却又无法进行有效行动时,一种无奈的情感投射。

某种程度上,这种不稳定的荒诞感和“意义缺失”,可能也是小*人文化背后真正的内核。在他看来,虽然小*人看起来经常胡言乱语,但他将其视为一种“无声电影的遗产”——更多借助恶作剧、插科打诨、肢体幽默来讲述故事。而这种喜剧哲学是有些反复杂叙事的,它优先考虑的就是“简单性”。就像小*人的配音演员科芬接受采访时曾说的那样,而这一点也突出地反映在它作为网络迷因流行的现象中。

《没有魔法宫》,马克·马佐尔著,朱世龙译,一頁folio|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年5月。

无法定义的迷因

与迷茫的时代情绪

作为一个从理查德·道金斯的《自私的基因》中衍生出来的词汇,“迷因”(meme)堪称社交媒体研究中最热门的词汇。该词大概可以理解为某种“文化的基因”,类比生物领域的基因复制,社交媒体上的文化同样会通过模仿、复制某些基本单位来传承和创新。尽管小*人一直被当做当下社交网络最重要的一种迷因,但年的一篇文章认为,这种看法值得被质疑。理由很简单,要从小*人里面找一种稳定的“文化基因”,实在是太困难。

“小*人”网络流行梗图。

从文化的意义上,小*人显得过于“去中心化”:它在财富上“一无所有”,它们“雌雄同体”(也可以说是去性化),它们的语言是基于各国语言大杂烩的变种,它们的身体既有纤细的骨感又有肥胖的曲线……“它们能承载足够多的能指,以至于我们能随意将自己的想法、愿望投射其上”。这篇文章认为,一般来说,迷因会与某个特定、细化的情绪相勾连,但小*人和任何一种相对稳定的情感内核都不勾连,它们“占据了一个奇怪的中间地带”,根据需要,可以是“讽刺的、诚实的、狡猾的、刻薄的、顽皮的……”

悖论的是,不像迷因的小*人在社交媒体上却具有了比普通的迷因更强的可塑性——你几乎可以用它来制作表达任意情绪的表情包。年,当小*人刚刚走红时,甚至有一个词汇叫“Facebook妈妈迷因”——不止是年轻人,当时妈妈辈的中年人经常用小*人的图片配上“毫无意义”的句子在社交媒体上找乐子。从这个意义上,这篇文章称小*人可能“摧毁了互联网的文化”,但又重新塑造了一种“超级迷因”。

“小*人”可以成为某些人心目中的“左派”新图腾吗?尽管它这么受欢迎,但可能将这么严肃的任务交给如此可爱的小*人还是显得有些小题大做了。回到前面提到的一个判断:小*人文化可能代表了一种另类的全球主义姿态,但这更多归功于其借助“萌”完成了对意义的解构,把有关全球化的焦虑温和化和幼稚化了。作为一个“超级迷因”,它可能不能被称作某种图腾,但也能映射出在疫情仍在持续的当下人们心中对待现实的复杂态度:希望有所行动,但却常常受挫——一种时常有荒诞感的愤怒。

参考链接:

1.ThisIsWhyTheMinionsAreSoPopular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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